囚犯安娜苏会梦到天气羊羊吗
#天气安娜
#安娜苏有焦虑症捏造
以前写得真的好奇怪，所以进行了很多改动。
01
安娜苏刚入狱的时候，听别人说他的下铺是个幽灵般的男人——总是莫名奇妙的消失，有的时候只是转了个弯就没了人影，长得很高大，总是不与他人交流，就像一片空白。他们还说，那人的名字叫「天气·预报」
——连名字都那么怪异。
后来安娜苏就真的一次都没见过那位下铺，整整半个月，一次都没有，强烈的好奇心抓挠他的心口，他不得不向别人打听那位神秘的鬼魂。
“哦对，之前还有人看到他在图书馆。他好像很喜欢去图书馆。”站在安娜苏身前的男人讥笑了一番，似乎很看不起那些读书的人，咧着嘴露出油黄的牙齿朝安娜苏靠过去，安娜苏入狱这件事对男囚犯来说简直像个狂欢，很显然这个长得歪瓜裂枣的人也想从安娜苏身上讨点甜。而安娜苏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恶心的体臭，他想。
“对，最好笑的是他会读出声来，就像个小学生一样，可能是脑子有点问题吧。”男人朝安娜苏挤挤眼，似乎在等待粉发男人被自己逗笑的样子。
安娜苏则是冷冷哼笑了一声。男人就像受了鼓舞似的又凑上去，手搭在安娜苏的腰线上有意无意地摸，安娜苏观察到他齿缝间还有菜渣，又是一阵胃酸上涌。
“你的手要是再动一下，下一个被肢解的就是你。”
是男人意料之外的回答，看着愣住的男人，安娜苏转身就走，粉发扇了男人一脸，他恼羞成怒，正要破口大骂安娜苏是婊/子，就感到手一阵剧痛——他刚刚摸安娜苏的那只手被潜行者整个翻了一百八十度。
留下身后男人的惨叫，安娜苏回了牢房，看着下铺积了灰但整整齐齐的床，又一次对那个从未谋面的男人起了极大的兴趣。
02
大多数时候，天气会从图书馆借来书在幽灵房间看，他喜欢书，对于一片空白的他来说，书本中的知识是他探寻自我的唯一路径，比如跟他的替身最匹配的那些——水蒸发，变成云，落到地上变成雨，雨汇成大海河流，然后整个循环又开始了。他从书中学了很多东西，比如龙卷风，比如沙尘暴，比如雷暴雨。
而且他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他不擅长交际，不擅长说话，并且他也不喜欢。这在监狱中通常会被人理解成他很拽，于是经常被人约架。所以他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时光，或者和安波里欧一起——两个人待在幽灵房间看书中的彩图，安波里欧竖着稚嫩的手指，带着他把那些单词一个一个念出来。
他很少回到自己的牢房，但有时，就像今天晚上一样，他想要躺在床上睡觉。
于是当他进入牢房中，才得知自己有了一个新狱友，一个粉发的男人坐在上铺。
男子修长的身体上覆盖着渔网般的衣物，可以说几乎没有一处是看不见的，长发散乱在身后，有几处打着卷。手臂和大腿的肌肉线条让他看起来既可以当模特又可以在打架时把人整个撂倒。
天气终于知道这些天男囚犯都在议论什么了。
另一个人一定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因为他坐了过来，朝他眨了眨眼又露出一个笑容。
“纳鲁西索·安娜苏，”他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朝天气伸出手，天气注意到他闻起来很香，就像某种甜蜜而廉价的糖果，“你是我的舍友。你这些天都他妈去哪了？”
当天气预报像幽灵般飘然凑到安娜苏身前，想开口回应他的问好时，安娜苏防备地往回仰了仰，但天气并没有更向前一步，而只是语气平淡地说：“天气·预报。你叫我天气就好。”
结局就是安娜苏对他的新狱友很满意。
一方面，他不用担心有人半夜爬到他身上脱他衣服再被他送进医务室，另一方面，天气预报的脸和身材赏心悦目，安娜苏格外喜欢他沉默又温柔的举止，他安静，而且身上没有奇怪的味道。
虽然刑期很长，但有个好室友总归是不错的。
03
“你是怎么进来的？”有天晚上天气忽然问到，他们偶尔会在熄灯以后夜聊。
闻声，安娜苏趴到床栏边，长而柔顺的头发垂了下来，在天气面前晃着，让他突然很想伸出手拉一拉，或放到鼻尖嗅一嗅。“我杀了人。”安娜苏的声音从上铺很轻地飘来，但语气沉重。
“杀人……”天气只是淡淡地重复了一遍，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罪行——虽然他本人没有任何印象。这声重复却被安娜苏误以为他要刨根问底，安娜苏痛恨这个，他呻吟一声向后倒回床铺。
“这很难解释……总之我不想跟你说，好吗？”
“……好吧，”天气的声音轻飘飘地传上来，安娜苏听见他也躺回了床上，并且翻了个身，“晚安。”
“……晚安。”
——啊。
——凌晨四点。
安娜苏翻了个身，恨恨地凝视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惨白月光，下铺的天气平稳缓和的呼吸声不能像平常那样安抚他的情绪了。
睡前天气预报那一番询问让安娜苏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罪行。
几个月前，他从没想到自己会杀人。他本来拥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友，虽然她最后背叛了他。他还拥有一个睡着舒适的大床，他想念他的抱枕，然而它们并不在这，这种失落感让安娜苏的胸口闷闷的，有些疼痛。
他闭上眼。
仍然能听到女友和另一个男人的呻.吟与嬉笑。
仍然能嗅到充斥鼻尖的血腥味。
仍然能感觉到指腹隔着橡胶手套拉开人体组织的黏腻。
他开始感到焦虑——心跳加快，头脑发晕，想吐，抑制不住的，他的手开始抽搐，想要把什么东西分开来。
天气预报，你真他妈讨厌。
安娜苏在心里把怨气全都撒在正在沉睡的男人身上，要不是他问起那些事，安娜苏也不至于失眠。
他翻了个身，想念他的家，那里有柔软的床，晚上不会被关在牢房里，睡不着也可以刷一整晚手机，但这就是他现在的生活，他是个杀人犯。
焦虑，焦虑好像要把他整个人吞掉。
04
第二天，天气醒来的时候安娜苏已经走了，然后天气发现他的上铺被拆了个彻底，木板按照大小整齐地放在地上，螺丝和螺母排列在一起，还有一些零件散在一旁。
想都不用想，这一定是安娜苏的杰作。
他只好放弃了去拿早餐的想法，洗漱过后他将东西草草收拾了一番，去找安娜苏。然而他并没有在食堂找到安娜苏，早餐没有，午餐也没有，活动时间也没有在操场找到粉发男人的身影。
最终他在机房的角落找到了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对着器械的安娜苏。
天气站在那里盯了安娜苏半分钟，走上前发现安娜苏在数排气孔的个数。
他看起来糟糕极了——艳丽的粉发此刻黯然失色，垂下来遮住安娜苏大半张脸。
他过去将安娜苏拉了起来，安娜苏站起来以后一句话都不说，低着头，看起来真有点神经质。
“等会还要清点人数。”天气看起来倒平静得很。
“你他妈真是个烂人，”安娜苏一开口就是这个，“我不要你管。”
但是天气在认定了要做的事情后总是固执的，他上前扒拉开安娜苏遮住脸的发丝，将他的脸捧起来——其实安娜苏看起来并没有失眠后的严重黑眼圈和憔悴感，还是那样漂亮的脸，但天气注意到他的眼眸里有一团乱糟糟的情绪，天气说不准那到底是什么，只想起之前在图书室看到的书写过——焦虑症。
安娜苏拽着天气的手腕用力将他的手压了下来，“滚。”
“你想和我说说吗？”天气望着他，目光平静，像一片包容万物的海。
安娜苏迎上那目光，怔愣了一瞬，内心万分挣扎，好一会他终于开口，“先去别的地方…”
05
离自由活动时间结束还有好一会，他们来到了操场边上，沿着一棵树坐下，与清晨阴沉沉的天空不同，下午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灿烂得有些晃眼。
在天气平静的注视下，安娜苏讲起了自己的事情。
他一直有轻微的焦虑症，但基本不会影响到生活，昨晚那次发作是第一次那么严重，或许是被女友背叛和杀人剖尸的事情刺激到了心理吧。他还告诉天气自己的分解癖，就像有的人喜欢蚊子包一样，他喜欢拆些无关紧要的小物件，但这最终酿成了大祸——让他成为一个猎奇杀人犯。
他说发作的时候会很烦躁，心慌，慌得好像天地都在摇动，头疼，心跳加快，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他变得阴晴不定，这就是为什么他性格怪异的原因。后来他终于说到自己那段被欺骗的情史。
安娜苏，可以说是极端和浪漫的合体，他喜欢在床上抱紧他的伴侣，喜欢朝她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地倾诉自己的爱意，他会热烈地爱某一个人，但是当被背叛之后他也会感到激烈的愤怒。
所以他告诉天气：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什么爱，人与人之间的情感都是互相利用的。你以为你为什么会进这里，你看起来那么老实善良，就是因为你被人利用了，被人背叛了，被人欺骗了。
老实善良？虽没有入狱前的记忆，但天气并不赞同安娜苏对自己所谓老实善良的推断，即使他并没有开口反驳。在监狱里频繁使用暴力不是什么很特殊的事，但是每次降下暴雨时，就好像有什么压抑着的情绪被纾解了，这可能就是他体内隐含的不安分因子的证明。
而这很奇异，本身并不称得上温和的他，居然能让身边的男子安静下来。
太过感性真不是什么好事，安娜苏想，所以他要做一个冷血动物，什么烂事都不碰，谁也别想找他帮忙。他捏起路过他脚边的一个小蜗牛，想把它从壳里撕出来，但这次他忍住了，将小生物放了回去。
天气坐在安娜苏身边，目光追随着操场上一个羽毛球一来一回的轨迹。
他不言，默默为安娜苏吹起一阵风，那阵风很温柔，像天气本人一样，是无声的安慰。像黑夜深处的四月，像初春的单薄而轻盈的雪，轻柔地托起安娜苏的发丝。天气嗅到安娜苏身上的甜味，那让他想起书籍彩图中玫红或紫红的浆果、七彩的软糖。
安娜苏感到羞愧而又安逸，他想大吼天气fuck off，但是他又想把全身重量都靠在天气身上。最终他选择了后者。
“……谢了。”静坐半晌，冷血动物安娜苏这样说。
天气微不可察地笑了，他说，不用。
06
后来安娜苏开始变得习惯，习惯天气预报。
习惯给天气讲解书本上的知识，习惯把自己套餐中的那份薯条分给天气，虽然总会顺手掰下他菠萝包边上的饼干碎。
习惯和他在一起聊天，夜晚的闲聊，活动时间的闲聊，吃饭时间的闲聊，大部分时间都是安娜苏在说，他告诉天气预报监狱外面的事情
——外面有自动感应的洗手台，外面有比娱乐室的电视大好几倍的大屏幕，外面有摩天大楼，外面有游乐场和主题公园，有棉花糖，有海洋，不是他们所望见的绿海豚街监狱旁边的海，那片海洋旁边还有沙滩，沙滩上有欢乐的互相追逐的人们。
他喜欢看见天气预报听他讲话，眼睛透露出期盼的神情，他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偶尔也有天气预报说话的时候，他告诉安娜苏自己刚入狱的时候只知道两件事——第一，他的记忆被偷走了，第二，他的替身叫天气预报，于是这成了他的名字。
他那时候不识字也不会讲话，但是他的第一个狱友是个好人，教了他二十六个字母的拼写。他必须要偷听别人说话来掌握语言，他从人们的闲谈中学会了很多名词，然后被人认为他鬼鬼祟祟的很拽，被迫打群架许多次。
安娜苏说，那你很聪明嘛，现在说话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
天气说谢谢，又说他的第一个狱友已经出狱了，眼神有些寂寞。
安娜苏不爽了，“我也可以陪你读书，而且我刑期很长。”可以陪你很久。
——安娜苏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也会高兴自己刑期长。
但他还是不能习惯天气预报凑他耳边说话的举动。
不知是不是安娜苏的错觉，他感觉天气预报凑得一次比一次近了，这或许是他们俩渐渐放下防备的表现，到最后他不得不把自己的长发撩到耳后才让天气预报凑上来。
男人轻轻的气音像是寒冬的暖气，安娜苏的耳朵会迅速升温，脸颊也迅速升温。他说这样很痒，你滚远点行不行，然后就感觉到天气俯在耳边的低笑，然后安娜苏就没辙了。
他不再失眠，焦虑想拆东西的时候，天气会过来把他的手包裹住，一开始他会很愤怒地想挣开，但天气似乎天生能压制他——即使他不想承认。等他稍微平静下来后，天气会再给他一点可拆卸的小物件，天气为了他收集很多这种东西。
后来，更多的时候他们一起待在幽灵房间。
安娜苏不喜欢小孩，但那不包括安波里欧，其实安波里欧不算特别“小孩”，他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机敏，而且他很听安娜苏的话，凭这一点安娜苏也不会讨厌他。
天气和安波里欧趴在地上看书的时候，安娜苏就坐在钢琴里读杂志——其实他很少认真读完一本，因为每到后面他总是不自觉地把目光放在一大一小两个人读书的场景上。
日子安逸得简直不像在监狱。
07
安娜苏意识到他和天气相处时的微妙，那是一种模糊不清的东西，或许可以称为「暧昧」。
那是天气预报无意识促成的，而安娜苏有意识地纵容他。
后来他才发觉，这不仅仅只是暧昧这么简单了。
那天安娜苏正在掰扯安波里欧的机器人玩具，把它的胳膊拧下来又安回去。天气预报走过来看他，于是安娜苏问，你要试试吗？把玩具递给天气预报。
天气说实话不明白这种事情有什么乐趣，但还是很认真仔细地在安娜苏的注视下把那个红蓝相间的机器人一点点分解了，细长的手指拨弄零件像是在弹钢琴，安娜苏盯得有些入迷，手指不自觉抠自己的网格袜。
他是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脸红了，直到安波里欧闯进来时，指出——安娜苏哥哥你的脸好红。
安娜苏当场愣住，从钢琴上跃下来离开了。
当晚他又失眠了。
天气预报，你真他妈讨厌。
——他还是把怨气都撒在天气预报身上。
但是这次天气预报也没有睡着，他意识到安娜苏失眠了，轻声叫他下来，让他看看窗外。
外面的月光被云吞没着，但是当安娜苏凑到窗前的下一秒，风月流转，那团云飘走了，露出巨大而皎洁的月亮，今夜的夜空本不应该晴朗，这是天气预报做的。
在寂寂的夜风和清凉的月光中，安娜苏注视着没有任何一丝杂质的月亮，内心竟然渐渐的安宁下来。
“MA28050，你站着干什么，去床上躺着！”走廊上巡逻的狱卒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安娜苏背过身跟天气预报对视了一眼，手脚利落地翻身跃回床上。
心情平静下来。
梦境里，他倒在一片软绵绵白花花的云中，像躺回了入狱前自己家中的大床上，他的手环抱着一只巨大又蓬松的绵羊，全身埋在柔软的毛中，他感到温暖又安宁。
那只羊有着灰蓝色的眼眸，这让他想起天气预报，天气预报，和他软绵绵的绒线帽，还有帽子上的两个金色小角，他更加笃定这是一只天气预报羊。他说，天气预报，你他妈烦不烦，睡觉都要来骚扰我。但是他又把天气羊羊抱得更紧了。
天气感觉到上铺的安娜苏渐渐睡着了，他翻了个身，他想，外面的城镇，摩天大楼，海滩，迪士尼公园，都暗下来了，而黑夜会融化他和安娜苏的影子。黑夜会像一摊温柔细腻的糖浆，将他们柔和地包裹住…
08
实际上，对于一个心理状况一团糟，并且在感情上受过挫的人来说，安娜苏并不适合太过亲密的关系，但此刻的状况就是他似乎被治愈着，感情将他破碎的心包裹起来，连同他破碎的灵魂一起。
并非是天气不好，并且实际上好像没有人会比天气更好。
也并非是这爱不好。
只是……
安娜苏紧紧抓住自己胸口的布料，感到烦躁和心慌，脑子里浮浮沉沉的全是发现自己被背叛时失落愤怒的情绪，呼吸急促起来，他觉得自己又要发作了。
他曾发誓要当一个冷漠的人，就算有人在他面前落水，在他面前上吊，他也不会去管，看都不会看，他是个灵魂不完整的人，是个性格畸形的人，他不想被爱，他不会在乎任何人，这样最好，谁也别管他。
09
“你又要把所有东西都拆开吗？”在安娜苏又一次蜷在幽灵房间角落的地板上时，天气蹲在他身边，凑在他耳畔问他。
“也许，如果你继续烦我的话。”安娜苏头也不回，眼睛直勾勾盯着地毯上的一个褶皱。
只是想到天气离开他身侧的时候，安娜苏忽然觉得有点难过。
但是天气没有走开，试探着安娜苏起伏过大的情绪。
“她背叛了我，”终于，安娜苏沮丧地咆哮道，“你会怎么做？！”
“如果你是说那些事的话…我不会。”
安娜苏发出一声短促的嘲笑，“你总是用那些垃圾充满你的脑子。”
但下一秒，安娜苏感觉到天气离他更近了，他下意识地往旁边避了一下。说真的，他不理解。天气大可以在他拆解癖发作的时候把他用替身揍一顿，或者把他手捆起来，关在箱子里，或者怎么样，怎么样都好，但天气居然愿意呆在这里陪他耗时间。
“你到底怎么回事？”安娜苏低声问天气，又好像在问自己。
“你是说我吗？我只是在做想做的事情而已。”天气的气息很近，安娜苏听到他几乎不动的唇瓣之间吐出悦耳的声音，不紧不慢。
好长的一阵沉默，他们俩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对视着，天气感到安娜苏是在紧紧地盯着他，好像正在试图读出他的心。
又过去了几秒，安娜苏终于移开了视线，语气不善：“好吧，你赢了，天气。不过下次我发作的时候直接把我的手捆住吧，你不觉得这样解决更简单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说完，天气并没有离开，依然在原地。
安娜苏突然觉得心脏有点疼，又有点柔软。他不由自主地想，如果被捆住双手，可以用潜行者轻易地挣脱开，而天气可能要一次又一次的像这样来压制他，或者使用一些暴力，或者每一次都安静地陪在他身边，一次又一次，直到感到厌烦。
他需要这个，需要有人将他压制住，让他平静，在出去的日子来临之前，或者在他彻底放下罪孽之前。
虽然他却无法给予天气什么东西，无法帮他恢复记忆。他亲眼见识过几次天气用替身揍人的样子，自那几次以后他就收回了对天气老实的评价，他猜测过甚至调查过天气服刑前的故事，最终也只知道他好像四处漂泊了一段日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样神秘的人，如今却和他成为了狱友，甚至可以称为朋友，或者别的什么，更亲密的关系，虽然并不是命运的召唤什么的，但认识他确实是一种幸运，当然可能不是天气的幸运。就像一个被放错地方的东西，虽然暂时没有找到归处，但此刻刚好有个精致而结实的盒子收纳他。
而安娜苏需要这些。
他坐起来，直直地看着天气的眼睛，等待他下一秒的举动，“现在，你打算…”他止住了话，因为天气似乎凑近了，安娜苏的呼吸顿了一瞬，然后他想，好吧，这样也挺好的，不，再好不过了，于是他主动凑上前，贴上了天气的唇。
然后，天气轻轻捧住了安娜苏的脸，那是他们第一个吻。阳光透过窗户的铁栏杆，滤过一束束浮动的微尘，室内是温暖干燥的空气。安娜苏意识到，他甚至感到有些愉快，他想，天气预报在年轻时一定不缺爱人，如果能帮他找回记忆，那再好不过，但是，就算不知道，又有什么不妥……
空气中都是他们的气味，和阳光融在一起，和风融在一起。
“天气，”安娜苏叹息了一声，感到情绪前所未有的平定下来，他轻声说着，靠在天气的胸膛上，“我昨晚梦到你了，你是一只羊。”
“嗯，是能吃的那种吗？”天气不明白安娜苏的情绪又是怎样稳定下来了，即使这是他的功劳，但他依然会回应，这正是他令人安心的地方。
“是啊，可以把你送进肉类工厂里……”安娜苏仰起头，将笑意埋进另一个吻中。
他想，不会有尖刻的背叛了。
不会有焦躁，也不会有彻夜难眠。
fin.
